【撒雅】奉神之物

“不，我不要。”

干脆利落地拒绝让撒加不由皱起双眉。这并不是不悦，而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习惯。

撒加实在想不到雅典娜会拒绝他的礼物。

从阿布罗狄那里拿玫瑰令她不满意？撒加揣测着。也许这种简单的获取方式是显的有些敷衍，可是，用小宇宙栽培的花朵远比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鲜花更加清艳动人，而他当然要给她最好的。

“这花……”撒加开口说道，虽然因为不了解纱织的想法，他其实并没有足够清晰的思路。但至少从纱织的神情看来，这个拒绝并不代表着她真在生气。

蔚蓝的视线闻声自怒放的花束上扬起，与另一片蓝色交汇的瞬间，略显冷淡的复杂顿时化做一片温柔：“不是花的问题。”纱织的声音略微顿了顿，但并没有等撒加追问的意思，“我只是不喜欢这个日子。”

撒加讶然：“不喜欢？为什么？我是说，有什么原因吗？”

变幻的措词令纱织不禁莞尔，但随着她开口回应，笑意中的柔和便为淡漠地讥讽取代：“你从哪里听说了吧？今天是东方的情人节之类的？”

所以是不喜欢东方的节日吗？毕竟，如果是正常的出生和成长，他的女神，本该生活在与此无缘的雅典圣域……这么说来，自己确实照搬了属于西方情人节的花朵……

“前些天老师提起过。”一边应对着，撒加的思维却在脑内以光束飞驰。

然后，这飞驰就被少女的短喝打断了。

“根本就不是！”以少有的气势低喊着，纱织没好气地瞪了撒加一眼。虽然这个男人神色如常，但她就是知道，他脑子里肯定又在转着什么非常讨厌的东西，“情人节？哼！”

难道自己误会了童虎老师的意思？但就算如此，错认一个节日为什么会令雅典娜这样不快？撒加满腹狐疑地想着。为这点小事如此不满，可实在不象他印象中的女神。

不过，无论如何，既然她的反应这样激烈，他总得问个明白：“我弄错了吗？”

“首先，这只是中国的情人节，不是东方的，但这不是重点。”纱织很是笃定地看着撒加，“你肯定没仔细看过相关的传说。”

“没错，我只是稍稍了解过。”回忆着，撒加说，“放牛少年和天上织绵的仙女相爱后被迫分开，每年只有这一天能够见面什么的。”

纱织一脸的果然如此：“所以你没有看过他们是怎样开始的。”

“确实。”

“最开始的时候，牛郎，就是那个放牛的男人，是听了老牛的话，为了抓个漂亮的仙女做妻子，跑到仙女洗澡的地方藏起来，偷看着，等她洗澡的时候，把她的衣服藏起来，要她答应留下来才把衣服还给他——虽然传说有很多版本，但流传最广的那几个都是这么说的。”眼见撒加一脸恍然地想要说什么，纱织却话风一转，“比起这个，我更喜欢这个日子的另一种说法。”

“另一种？”

“乞巧节。年轻的女性会在这一天向织女——那位织绵的仙女，乞求心灵手巧。这是中国的习俗，传到日本后，变成了由小孩子来祈祷，而且内容也渐渐变的五花八门。”说到这里，纱织忽地失笑，“有时候我甚至觉得，我们好象把织女当成了祈愿机了。”

“你小的时候也祈祷过吗？许过什么愿？”撒加饶有兴趣地问道。

纱织飞快地眨着眼：“大概是快点长大之类的吧。这样一想，似乎我的个性也挺无趣的。”突然，她颇有深意地打量起撒加手中的玫瑰，眼波一转，脸上戏谑渐生，“我倒想起一件事。”

撒加挑眉，无言地催问着。

“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，这一天祈求的时候都是会奉上祭品的。”

“这么说起来，我确实记得老师提到过，织女是天帝的女儿？”不假思索，撒加几乎是立刻回应道。

纱织微微仰头：“没错。”

“擅长纺织？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撒加微微拖长声音，似笑非笑，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女神殿下您刚刚拒绝了我献上的祭品。”

“我拒绝的是情人节的礼物，”纱织立刻反驳道，脸上却笑意嫣然，“可没有拒绝乞巧节的献祭。”

“那么，”撒加向后微退一步，双手捧花向前递去：“请允许我把这束花献给您，我的女神。”

“我收下你的献礼。”这次纱织接过了玫瑰，紧接着却一本正经地板起脸，“不过，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。”

“是什么问题？”

“这个日子的祈祷，祈求的是心灵手巧，比如……希望自己擅长纺织或刺绣。撒加想要祈求的是哪一种呢？”绷着脸，纱织努力憋回快要溢出的笑意，“随便许愿是小孩子专用，成人没有这个特权。”眼看撒加嘴唇微动，她迅速补充道。

如果认真计较身份，我可也并不是适合祈祷的女子啊。

撒加当然不会这样说。略一凝神，他敛了笑，作势轻施一礼：“雅典娜殿下，属下祈求您将灵慧之心与精巧的技艺，赐予圣域周边村镇的少女们。”

纱织顿时瞠目结舌。她无声地瞪着撒加，整整数秒之后才轻哼一声：“真是尽职尽责的教皇大人。”

“多谢您的夸奖。”

这不是夸你！纱织脸上明白无误地写着这句话，却并没有说出口。不过，这并不代表她就打算让自己的调侃被年长者轻易拨回。

“说起来……”一边走到桌边，将鲜红的花束插进瓷瓶，纱织一边漫声说道，“双子宫的玫瑰快要开了吧？”

一愣之后，撒加露出轻微的苦笑。圣域之内，任何情况都瞒不过女神的感知是理所当然的事，但他真的没想到，纱织会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——虽然这么一想，为了不被她发现，特意每天从教皇厅跑回双子宫去用小宇宙种花的自己着实有点蠢：“是的。”

“我觉得，有些东西还是手制品更有诚意。”

“所以三月的时候，我收到的巧克力是一种提示？”虽然是疑问句，撒加的语气却异常肯定。

“信号接收倒还良好。”纱织一副勉强算你过关的模样，“虽然在自主性方面还令人遗憾。”

“让女神不满实在惶恐，属下当尽力改进。”敛着笑意，撒加一脸认真严肃，仿如在汇报什么重要工作，“此次祈祷实在是来不及了，不过，只要能保证营养，四天之后的庆典上，属下应该可以献上令您满意的祭礼。”

端严颔首，纱织的神情端庄，如对大宾，笑意盈盈的双眼却出卖了她愉悦的心情：“那么，到时候就期待你的表现了，我的教皇大人。”

2017生贺，小姐生日快乐！